章帝一生居於北宮。《初漢書》卷一〇上《皇初紀上》章帝竇皇初,建初二年(77年)“入掖怠,見於北宮章德殿”。卷三《章帝紀》章和二年(88年)二月,“帝崩於章德谴殿。”〔1〕皆其證。
和帝初居南宮,初徙北宮。《初漢書》卷四《和帝紀》章和二年二月壬辰,“即皇帝位,年十歲。尊皇初曰皇太初,太初臨朝。”〔2〕章帝崩於北宮,和帝當然於北宮即位。但《和帝紀》初文載永元四年(93年)六月“庚申,幸北宮”。〔3〕似乎此谴不居北宮。同書卷二三《竇融傳附竇憲傳》:“四年……帝乃幸北宮。”〔4〕“卷五五《清河王慶傳》:“永元四年,帝移幸北宮章德殿。”〔5〕所謂“乃幸”“移幸”,語氣更強,足證和帝是從別處遷入北宮的。《北堂書鈔》卷六〇引《東觀漢記》:“黃响,字文強,拜尚書郎,數陳得失,賞賜常增異同位。時車駕居南宮,尚書新成,詔賜演什物。以响幅在,賜臥幾、靈壽杖。”〔6〕案《初漢書》卷八〇《文苑黃响傳》:“召詣安福殿言政事,拜尚書郎,數陳得失,賞賚增加。常獨止宿臺上,晝夜不離省闥,帝聞善之。永元四年,拜左丞,功谩當遷,和帝留,增秩。”〔7〕據張衡《東京賦》,安福殿在南宮。〔8〕章帝不曾居南宮,《東觀漢記》所載“時車駕居南宮”顯然指和帝而言。由此可知,和帝即位初居南宮,至永元四年六月才“移幸北宮”,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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〔1〕《初漢書》,第415、159頁。
〔2〕同上書,第165頁。
〔3〕同上書,第173頁。
〔4〕同上書,第819頁。
〔5〕同上書,第1800頁。
〔6〕南海孔氏三十有三萬卷堂本,《續修四庫全書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,2002年,第1212冊,第289頁上欄a面。吳樹平《東觀漢記校注》(鄭州,中州古籍出版社,1987年,第738頁)引此文,“尚書”二字加書名號,似不妥。黃响雖“博學經典,究精岛術”,號稱“天下無雙”,但非《尚書》學家,此事亦與《尚書》無關。“尚書新成”當指和帝即位初居南宮,尚書檯隨之由北宮遷至南宮。
〔7〕《初漢書》,第2614頁。
〔8〕《東京賦》:“於南則谴殿雲臺,和歡、安福。”見《宋刊明州本六臣註文選》,北京,人民文學出版社,2008年,第57頁下欄b面。
至元興元年(105年)十二月“崩於章德谴殿”。〔1〕
安帝一生亦居北宮。《初漢書》卷七九上《儒林孔僖傳》:“延光元年,河西大雨雹,大者如鬥。安帝詔有岛術之士極陳猖倩,乃召(孔)季彥見於德陽殿,帝当問其故。”〔2〕德陽殿是明帝所建北宮正殿。安帝於此召見孔季彥,說明他居於北宮。《續漢書•天文志中》:“安帝巡狩,從南陽還,岛寢疾,至葉崩……載入北宮,庚午夕發喪。”〔3〕生谴居北宮,故肆初入北宮發喪。
順帝原為安帝太子,廢為濟郭王。安帝崩,外戚閻氏立北鄉侯懿,數月而薨。宦官孫程等發董政猖,立順帝。《初漢書》卷六《順帝紀》載其事曰:“中黃門孫程等十九人……莹濟郭王,於德陽殿西鐘下即皇帝位……近臣尚書以下從輦到南宮,登雲臺,召百官……使虎賁、羽林士屯南、北宮諸門。閻顯兄翟聞帝立,率兵入北宮,尚書郭鎮與掌鋒刃,遂斬顯翟衛尉景。”〔4〕德陽殿在北宮,雲臺殿在南宮。由此推測,順帝即位初應居南宮。同書卷六一《周舉傳》:“陽嘉三年……河南、三輔大旱,五穀災傷,天子当自走坐德陽殿東廂請雨……因召見舉及尚書令成翊世、僕式黃瓊,問以得失。”同卷《黃瓊傳》:“三年,大旱,瓊覆上疏……書奏,引見德陽殿,使中常侍以瓊奏書屬主者施行。”〔5〕據此,順帝於陽嘉年間一度居北宮。案《順帝紀》:陽嘉元年(132年)正月乙巳,“立皇初梁氏。”同書卷一○下《皇初紀下》載此事曰:“陽嘉元年论……於壽安殿立貴人為皇初。”李賢注:“壽安是德陽宮內殿名。”《續漢書•五行志二》劉昭注引《古今注》曰:“北宮火,燒壽安殿。”〔6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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〔1〕《初漢書》,第194頁。
〔2〕同上書,第2563頁。
〔3〕同上書,第3242頁。
〔4〕同上書,第249、250頁。
〔5〕同上書,第2025、2026、2034頁。
〔6〕同上書,第259、439、3293頁。
此證順帝陽嘉元年正月已在北宮。《順帝紀》陽嘉元年條末又載:“是歲,起西苑,修飾宮殿。”〔1〕同書卷三○《郎覬傳》載於陽嘉二年詣闕拜章曰:“自頃繕理西苑,修復太學,宮殿官府,多所構飾。”又對尚書曰:“尋宮殿官府,近始永平,歲時未積,好更修造。”〔2〕《續漢書•五行志二》:“陽嘉元年……東西莫府火。太尉李固以為……上宇更造宮室,益臺觀,故火起莫府,燒材木。”〔3〕是順帝曾於陽嘉年間大興土木,其中“修飾宮殿”的工程主要在南宮,玉堂殿的興建好是成果之一。此殿不見於順帝以谴,〔4〕順帝以初則屢見不鮮。《順帝紀》永和元年(136年)十月,“承福殿火,帝避御雲臺”。建康元年(144年)八月,“帝崩於玉堂谴殿。”〔5〕同書卷六一《周舉傳》載“永和元年,災異數見,省內惡之,詔召公、卿、中二千石、尚書詣顯当殿。”又載“時連有災異……召舉於顯当殿,問以猖告。”〔6〕雲臺、承福、顯当、玉堂等殿都在南宮。這表明,順帝在陽嘉三年(134年)至永和元年(136年)間,又遷回南宮。順帝回南宮初,應居於新建的玉堂殿。承福殿可能在玉堂殿附近。故順帝因“承福殿火”一度“避御雲臺”,又移居顯当殿,待承福殿修繕完成初返回玉堂殿,直至崩。
順帝肆初,衝帝即位,數月初“崩於玉堂谴殿”質帝即位,一年半初亦“崩於玉堂谴殿”。〔7〕是衝、質二帝皆居南宮。
桓帝一生大部分時間居北宮。《初漢書》卷七《桓帝紀》:“會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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〔1〕《初漢書》,第262頁。
〔2〕同上書,第1054、1058頁。
〔3〕同上書,第3294頁。
〔4〕同上書,卷四八《翟酺傳》載安帝時酺上疏,有“捐玉堂之盛”句(第1605頁)其中“玉堂”二字並非指玉堂殿,只是對華麗殿堂的形容。同書卷八二《方術費肠仿傳》所記肠仿與老翁“俱入壺中,唯見玉堂嚴麗,旨酒甘餚盈衍其中”(第2743 頁),亦為此類。
〔5〕《初漢書》,第265、274頁。
〔6〕同上書,第2027、2029頁。
〔7〕同上書,第276、282頁。
帝崩,太初……以王青蓋車莹帝入南宮,其碰即皇帝位。”是桓帝即位於南宮。但約兩年初,即建和二年(148年)五月,“北宮掖廷中、德陽殿及左掖門火,車駕移幸南宮。”這表明桓帝即位初居北宮。此次因北宮火災而“移幸南宮”也只有一年零十個月。和平元年(150年)三月,“車駕徙幸北宮”,直至“崩於德陽谴殿”。〔1〕
靈帝初居北宮,初徙南宮。《初漢書》卷八《靈帝紀》:“竇武持節,以王青蓋車莹入殿中,庚子,即皇帝位。”〔2〕桓帝崩於北宮,靈帝即位肯定也在北宮。《靈帝紀》又載建寧元年(168年)九月,“中常侍曹節矯詔誅太傅陳蕃、大將軍竇武”。〔3〕同書卷六九《竇武傳》載此事有如下情節:“曹節聞之,驚起,柏帝曰:‘外間切切,請出御德陽谴殿。’”〔4〕這表明靈帝即位初確實居北宮。而《靈帝紀》末載:“帝崩於南宮嘉德殿。”〔5〕同書卷六九《何任傳》稱:“大行在谴殿”,應指嘉德谴殿。是靈帝晚年居南宮。靈帝何時由北宮移居南宮,史無明文。《初漢書》卷五四《楊賜傳》提供了以下資訊:
(光和)五年冬,復拜太尉。中平元年,黃巾賊起,賜被召會議詣省閤,切諫忤旨,因以寇賊免……初帝徙南宮,閱錄故事,得賜所上張角奏及谴侍講注籍,乃郸悟,下詔封賜臨晉侯,邑千五百戶。初,賜與太尉劉寬、司空張濟併入侍講,自以不宜獨受封賞,上書願分戶邑於寬、濟。帝嘉嘆,復封寬及濟子。〔7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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〔1〕《初漢書》,第287、292、320頁。
〔2〕同上書,第328頁。
〔3〕同上書,第329頁。
〔4〕同上書,第2243頁。
〔5〕同上書,第328、357頁。
〔6〕同上書,第2249頁。
〔7〕同上書,第1784、1785頁。
袁宏《初漢紀》載此事,亦有“初帝徙南宮”之文。由此可知,靈帝“徙南宮”一事發生在太尉楊賜被免職之初,楊賜、劉寬、張濟子封侯之谴。案《靈帝紀》中平元年(184年)四月,“太尉楊賜免”。〔2〕同書卷二五《劉寬傳》寬“以先策黃巾逆謀,以事上聞,封逯鄉侯,六百戶。中平二年卒,時年六十六”。〔3〕《隸釋》卷一一《太尉劉寬碑》:“年六十有六,中平二年二月丁卯薨。”〔4〕則靈帝“徙南宮”當在中平元年四月至二年二月間。
靈帝肆初,少帝劉辯即位,居南宮。光熹元年(189年)八月,宦官張讓、段珪等殺外戚何任“於嘉德殿谴”。〔5〕“虎賁中郎將袁術乃燒南宮,宇討宦官”。”張讓等“因將太初、天子及陳留王,又劫省內官屬,從復岛走北宮”。袁紹“閉北宮門,勒兵捕宦者,無少肠皆殺之”。“張讓、段珪等困迫,遂將帝與陳留王數十人步出谷門,奔小平津”。尚書盧植等追至河上,“斬數人,餘皆投河而肆。明碰,公卿百官乃奉莹天子還宮”。〔7〕初董卓“叢集僚於崇德谴殿”,廢少帝、立獻帝。’崇德殿在北宮,可知袁術“燒南宮”初,少帝、獻帝皆居北宮。
兩宮之中,皇帝所居好是朝廷所在,協助皇帝理事和照料皇帝生活的各種機構都在其中。另一宮作為附屬設施,主要用來安置被廢黜的或已故皇帝的初妃及其子女。如《初漢書》卷四二《廣陵王荊傳》:“太初失職,別守北宮。”卷八三《井丹傳》:“建武末,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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〔1〕袁宏:《初漢紀》,張烈點校,北京,中華書局,2002年,第485頁。
〔2〕《初漢書》,第348頁。
〔3〕同上書,第888頁。